再说4%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以下简称《纲要》)征求意见稿公布了。就笔者而言,可以说是新中国教育的亲身经历者:既有受教育的经历,又有从教的经历;既有免费教育的经历,又有收费教育的经历。自认为为教育建言献策,不会是无知妄说。唯一的担心是怕遭遇姑妄说之,姑妄听之的尴尬。
　　要说还是那个4%。从1993年到上个世纪末国务院提出,国家财政对教育的投入要达到世界平均数的4%。人们高兴了半天,翘首以盼。到了2000年,落空了。按照《教育法》,完不成教育经费投入,应属违法。但人们都知道与政府打官司意味着什么。
　　到了2004年,当时的教育部长向全国人民宣布:用三年的时间,一定要达到4%。人们又盼星星盼月亮。三年又过去,又是一场空欢喜。
　　全国政协委员沈士团,就4%这件事,在全国政协讲了十多年,他被人们尊称为4%。结果呢?石沉大海。为4%大声疾呼的,在全国政协,全国人大,也不只三个五个沈士团。
　　就在《纲要》公布的前几天,笔者从教育部网络得悉:教育部今年要促进全国财政教育经费达到4%。笔者是学中文的,爱咬文嚼字,总觉得“促进”这个词缺乏点刚性,但转念一想,也许这个“促进”,比以前的“一定”实在。时间是个公平的检验者,到年底再看分晓吧!
　　没过几天,《纲要》公布了。等到报纸来了,不看别的,先去找4%。找是找到了,但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时间却推到了2012年。
　　就在《纲要》公布的同一天,财政部副部长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到了4%。按常理,这位副部长,在上述背景下,对全国人民殷切期盼了十几年的4%不能兑现,及其造成的不良后果,总该说上一句道歉的话吧,也算是财政部对全国人民的一个交代。但是一句也没有。
　　副部长说:“我们有充分理由自豪地说,这几年是我们教育经费增长最快的时期之一,也是我国教育进步的最快时期之一。”显然,这里的“我们”,是不包括我们老百姓的,因为我们老百姓实在自豪不起来。据此,我们对副部长的另一句话也心存疑惑。副部长说:2010年实现4%,信心很大,难度不小。懂汉语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模糊语,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信心很大,克服了困难,实现了4%;另一种解释是,信心是很大的,但难度大,因而4%没有达到。
　　提醒副部长留意一下国内外的如下事实。
　　先看国内的。我国的行政管理费用从1978年到2003年,增长87倍,平均每年增长3.4倍还多。教育经费增长了多少?
　　2005年,仅公费旅游、公车消费、公款吃喝,就耗资6000亿人民币。据测算,即使全民免费教育,一年所用经费也只需五分之一。教育优先了吗?相比之下,4%又难在哪里?
　　再来看看国外。我国教育财政投入占GDP的比例,在2008年是3.48%。只是联合国规定标准的三分之一,在全世界排名是倒数第四位,连世界穷国乌干达都排在我国前面。老百姓看了汗颜。
　　本来,笔者查找了不少国家在这方面的资料,查找前就排除了发达国家,认为那些国家与我国尚无可比性。比如古巴,实行全民免费教育,因此教育水平居世界前列。再比如另一个人口大国印度,教育的财政投入已占GDP的7.1%,世界名校尼赫鲁大学学生学费只有人民币78元。后来,当我看到我国的教育财政投入排在世界倒数第四位,我就无心再往下查了,心里只觉得发堵。
　　现在,提这个4%。以往的经验使我担心:《纲要》定稿时能否定下来;即使定不下来,到2012年能否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