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化视野下中国现代学徒制之建构

　　[摘要]近年来，现代学徒制以其高质量的人才培养质量和对经济发展的巨大贡献日益受到世界各个国家的青睐。但是，我国目前校企合作不够深入，技能人才的数量和质量跟不上经济发展，现代学徒制试点举步维艰且效果不明显。究其原因，主要是缺乏对现代学徒制基于市场化维度的辩证思考。因此，我国应基于市场化环境，探索经济发展与社会保护的特征和关联，协调现代学徒制建构的内生动力和外部制度，从宏观层面的制度，中观层面的行业以及微观层面的企业、学校和个人分层考量，系统化构建现代学徒制。
　　[关键词]现代学徒制 市场化 建构 管理
　　[作者简介]宾恩林（1990- ），男，广西桂林人，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课程与教学；徐国庆（1971- ），男，江西高安人，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副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课程与教学。（上海 200062）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16）18-0006-05
　　当前我国提高职业教育质量及优化工学结合人才培养的有效措施就是试行现代学徒制。从2014年12月教育部提出构建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以全面提升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质量，到2015年8月教育部办公厅公布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单位，现代学徒制在逐步推进。对于如何成功试点现代学徒制及如何构建中国现代学徒制等问题，急需进行理论和实践探讨。事实上，一方面，我国初步建立现代学徒制时过于聚焦现代学徒制的概念本身，缺乏对实行学徒制国家的市场化因素的关切，盲目从国外译介概念和理论；另一方面，目前政府、学校和学者等都不同程度地忽视市场化的中国情境，缺乏基于市场化维度的考量，在探索现代学徒制建构时常常出现“南橘北枳”，由此导致现代学徒制试点过程中存在企业利益不大、院校能力不强、学生前景不明和制度保障不够等种种问题①，背离最初设想，试点成效甚微，推进过程举步维艰。
　　有鉴于此，本文尝试基于市场化视角，从国际比较维度和历史维度分析学徒制构建，并在此基础上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分层探讨学徒制建构的有效方案与可选路径。
　　一、现代学徒制建构基于市场化的现实性论证
　　20世纪80年代之前，西方国家把办教育看成政府天经地义的职责，但到20世纪末，市场化已然成为西方国家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②市场化作为中国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坚定不移要走的道路，也将进一步深化改革，以市场化的优势来盘活资源配置。我国的教育到底该不该市场化？如何看待教育市场化的利与弊？这是2001年我国刚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学者们激烈讨论的议题。随着我国向世贸组织申请的15年保护期到期，加之深化市场化改革已成为基本国策，如何在市场化环境下构建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已成为现实问题。因此，在以深化市场化改革来创新经济发展模式的新时期，应基于国际视野和历史观对现代学徒制的本土化和民族化进行反思。
　　1.国外引介。学徒制作为职业教育的最早形态③具有悠久的历史，无论是中国战国时期的古代学徒制还是欧洲中世纪的行业学徒制和工业革命时期的工厂学徒制，其表现形式都是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有所变动的只是属性变化，即是私人属性、行会属性还是国家属性。随着学徒体系中各要素流动性的增强，如学徒从基于血缘关系到养子形式再到最终主要取决于劳动力市场需求，学徒制不断发生变化，其本质动力在于经济社会的市场化程度从低到高转变。在国家属性时期，学徒和学徒培训服务不仅可以跨区域，甚至还可以跨国家流动。
　　英国学徒制萌芽于古代，在11世纪建立行会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到13、14世纪达到鼎盛时期。随后由于进一步市场化，商业资本家采取各种方式控制劳动力，学徒转变为廉价劳动力，学徒制体系遭到破坏并逐渐衰败。相比于学徒制，现代学徒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世纪60年代，德国以法令形式确定了“双元制”为现代学徒制的开端，90年代后，世界各国纷纷效仿德国创立了各种形式的学徒制模式。如今英国政府每年在学徒制项目上投入15亿英镑，其国内学徒制项目有50%以上甚至全额由政府资助，用于学徒雇佣和学徒培训。学习者是学徒制体系的利益中心，雇主负责提出技能要求和决定经费使用，以及与培训公司合作设计课程等。政府商业创新技能部为英国就业与技能委员会提供资金，由就业与技能委员会规划整个国家经济长期发展的产业发展战略，最终与产业部门合作并以项目方式实现。德国政府要求企业参与学徒制并加以监管和管理，由中央政府和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合作，负责学徒制培训方案设计。此外，德国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还会制定一个课程框架，供每个州参考。同时，职业的内容由企业负责制定，学徒制培训由公司来提供，商会负责对学徒培训的质量进行监管。④
　　2.国内建构。国内学者王星将我国工厂学徒制划分为清末民初的“工业化转型”、民国尤其是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的“现代化改造”、1953年至1983年的“社会主义改造”和1983年至今的“陷入危机”时期。⑤显然，中国并不是没有学徒制，而是如何振兴学徒制，或者说如何发展适应当前中国社会和经济发展的现代学徒制。对此，国内学者众说纷纭，概括起来，有从政策中归纳和寻找原因的，有从动力机制强调增强企业责任感的，⑥有倡导法制化制度建设和积极财政政策的⑦等，却少有提及市场化因素或者是社会保护与经济发展协调互动机制的，而这恰恰是学徒制发展、社会发展与经济发展的本源动力。
　　纵观国内，我国经济体制已然由1978年以前的计划经济体制转变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国也由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民营领域已经全方位市场化，国有企业和金融领域正进行准市场化调整。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坚持创新驱动、智能转型、强化基础、绿色发展，加快从制造业大国转向制造业强国。因此，作为服务产业的现代学徒制，理应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企业生产环境的深入市场化和人力资源流动的自由化做出调整，适应市场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