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的百年：现代教科书发展回顾与展望

　　摘 要：我国现代意义的教科书发展历程，可以1949年为界，分成两大阶段。1949年前教科书的发展，大致分为西式教科书的引进（19世纪60年代～19世纪末）、自编教科书的兴起与繁荣（19世纪末～20世纪初）、教科书的兴盛与规范化（20世纪初～1926年）、多种政治制度并存下的教科书发展（1927-1949年）等4个阶段。这期间，出现了教科书发展史上的一段黄金时期。1949年后，可以划分为教科书全面统一与规整、十年“文革”教科书、改革开放后的教科书发展等3大阶段。大体上这是迈向一个多样化的时代。展望21世纪，现代教科书正进入后现代教科书发展阶段。它有3个体现：其一是教科书形式的革新。在传统的纸质教科书的基础上，开始出现电子教科书。其二是教科书性质的变化。教科书纯知识的传播价值将弱化，非知识的如创造力、情感、价值观等素养的培育将在教科书中日益突显。其三是教科书意义的变化。教科书的标准性和权威性将被大幅度瓦解。
　　关键词：教科书；黄金时期；多样化
　　中图分类号：G40-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124（2013）03-0028-07
　　我们不把传统的教材称之为教科书。不论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和《千字文》，还是《四书》《五经》，都不是现代意义的教科书，它们仅仅是教材而已，教科书属于教材，但教材不等于教科书。我们认为，现代意义的教科书应该是根据学制，依学年、学期、学科而分级分册分科的，应该整体上有与之配套的教授书（教授法、教学法）等教学参考书，对教师的教学有具体的建议 [1 ]。依此标准，以前不论是“三百千千”，还是“四书五经”，它们在程度上是模糊而不分级的，在分量上是主观而不分课时的，在教和学上是完全由教师随意决定的，在内容上是笼统而不分科的。所以，我们说它们不是现代意义的教科书。
　　1877年，在华基督教传教士成立“学校教科书委员会”（School and Textbook Series Committee，中文名称为益智书会），负责编辑教科书，供教会学校应用，也赠送各地传教区私塾应用。因为这个委员会的出现，学界推论“教科书之名自是始于我国”，“教科书”一词逐渐流传开来 [2 ]。但是，从实物看，真正使用“教科书”一词的文本在我国的产生，应该在1897-1900年这四年时间内{1}，1897年前几乎没有出现过使用“教科书”一词的课本。
　　基于这一认识，现代意义的教科书肇始时间应该在19～20世纪之交。100多年我国教科书的发展，可以1949年为界，分成两大阶段。
　　一、前半个世纪的起步：踏出一个黄金30年
　　1949年前教科书的发展，可以大致划分为4个阶段，教科书发展史上最辉煌的岁月就发生在这一时期。
　　1. 1949年前教科书发展的主要阶段与基本特征
　　（1）西式教科书的引进时期（19世纪70年代～19世纪末） 这基本上是西方教科书的翻译引进阶段，大体可以定位为“近代教科书阶段”。表现出如下特征：
　　一是引进的西学书籍几乎都为科学技术类；二是西学书籍的编译与出版集中在教会主持的机构，及几个洋务运动的教育与出版机构，如同文馆、江南制造局等；三是西学书籍流传于社会到学堂，与教科书没有明显界限，二者几乎同一；四是西式教科书的编译者主要由欧美传教士组成，中国学者协助。
　　然而这些教科书的基本要素不全，没有分级，不注重教，也不注重学，没有教授法等，所以还只能看作为现代教科书的雏形，是现代意义教科书的萌芽或雏形时期，属近代教科书阶段。对这一时期产生的教科书，我们一般称之为“西式教科书”。
　　（2）我国自编教科书的兴起与繁荣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初） 这是教科书的引进与自编自创结合、引进逐渐被自编取代的阶段，是教科书涉及学科基本齐全、教科书要素日益完整阶段。可以定位为从近代迈入现代的教科书阶段。起于南洋公学自编的教科书（1897），止于清朝终结。
　　戊戌维新和废科举后，新式学堂迅猛发展，对教科书的需求也就急切地提上了议事日程。此时，再以翻译材料为主的教学用书就显然不合适了。南洋公学、无锡三等公学堂等学校的课本率先出现并成为近代国人自编的最早的现代教科书雏形。接着一批民间书坊进入教科书开发领域，以《最新教科书》为标志的真正现代意义的教科书出现了。这一时期教科书发展的主要特征是：
　　第一，学堂自编教科书产生并扩大了使用范围；第二，中国第一套现代意义的教科书《最新教科书》（1904）出版，这些教科书要素齐全，分册分级分学科编写，有教授书配套，所以已经属于现代教科书 [3 ]；第三，大量零散的、单科教科书产生；第四，教科书作者以留日学生群体为主；第五，民间教科书和官方国定教科书同时使用。
　　对这一时期的教科书，我们一般称之为“新式教科书”，以区别于前一阶段的“西式教科书”。这些教科书适应了社会动荡、发展参差、需求不一的教育格局，满足了大规模新学堂发展需求，它们在科学、伦理与政治民主启蒙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4 ]。
　　（3）教科书的兴盛与规范化时期（20世纪初～1926年） 这是教科书兴盛、定型与规范化的阶段。时间定位在民国成立到1922年新学制颁布后几年。清朝至民国的转型，把教科书推向了重要的发展台阶。新的政体要求下的新教科书雨后春笋般涌现，为民国共和思想的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一阶段的主要特点有：
　　第一，清朝旧教科书全部退出，民国新政体要求下的新教科书迅速涌现，它们规模大、种类全，教授法配套，满足了新课程的需要；第二，零散的、单本单科的教科书逐渐被挤出学校，被大型的成套而完整的教科书取而代之；第三，适应壬戌新学制需要的大量教科书产生，以欧美留学生为主体的教科书编撰队伍取代了这以前的留日学生主体；第四，白话编写的教科书取代文言文教科书，横排教科书取代竖排教科书，教科书形式基本定型。